摘要：
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中国的手机厂商也将在身经百战之后，迎来自己的王者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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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IPRdaily中文网（iprdaily.cn）
作者：IP Hunter
原标题：5G专利战火初燃，中国手机厂商直面全球挑战
图片来源于网络
01、中国手机厂商出货全球占比增长，面临海外诉讼日趋频繁
据IDC发布的2021年第二季度全球智能手机调查报告显示，全球手机出货量排名TOP5依次为：Samsung、小米、Apple、OPPO和VIVO，来自中国的手机厂商已占全球手机出货量TOP5中的3席。
图1: 2021年第二季度全球手机出货量排名TOP5（数据来源：IDC）
中国的智能手机终端在海外倍受消费者追捧的同时，在全球市场上不断崛起的中国手机厂商也不断受到来自海外标准必要专利（下称SEP）权利人的“关注”，其中一部分，是已退出手机市场但手握众多SEP的传统通信技术巨头，例如Ericsson、Nokia；一部分是从前者手中受让专利但没有任何实体业务的NPE（Non-Practising Entity），例如Unwired Planet、Conversant、InterDigital、Sisvel等。
2019年以来，针对中国手机厂商的海外诉讼日趋频繁，而诉讼的核心目标多以达成SEP许可为主。根据darts-ip以及网上公开信息的案件检索，下表列举了华为、小米、OPPO和联想四家公司经过或正在经历的诉讼清单：
表1：2019-2021中国主要手机厂商的诉讼清单
移动通信是专利密集型产业，在众多专利中，尤以SEP专利价值最高，手机企业想要生产和销售手机产品，都需要接受SEP专利权人的专利许可。
从上面的诉讼清单不难发现，近年来通过诉讼来获得许可和/或赔偿的，一大部分是NPE，其余则是例如Nokia、Siemens和Philips这些昔日的手机巨头。在移动通信技术快速发展中，这些昔日巨头逐渐退出全球手机市场，然而凭借手中的专利资产，他们依然能从全球手机市场的利益中分一杯羹。
02、全球起诉和禁令威胁，助权利人达成满意许可
在移动通信领域中，与底层通信协议和通信制式相关的专利通常具有高昂的市场价值，而SEP则当之无愧是皇冠上的钻石，其核心价值体现在推动移动通信标准的发展和进步所起到的技术贡献。正是基于此，SEP权利人对SEP组合所带来的收益回报有着“相当高的期待”，这充分体现在其对SEP许可费和SEP侵权赔偿的主张上。
然而，作为SEP的实施者，其可接受的SEP许可费用与SEP所有者或运营者的期待，往往有着巨大的落差。而这种落差直接导致双方在许可谈判中很难达成一致。当双方始终无法通过谈判在许可费的问题上达成一致时，就转向法院来寻求对各自主张的支持。然而，法院的判决，往往并不是终点，而是新一轮许可谈判的基础或筹码。
权利人通常会以侵权诉讼结合禁令请求的方式来谋求谈判桌上更有价值的筹码；而专利实施者，则倾向于通过请求法院裁定许可费率或提起反垄断诉讼以制约权利人，这种“你来我往式”的诉讼激化了矛盾，点燃了双方的全球范围内的跨国平行诉讼战。
小米与InterDigital的诉讼战
2020年，InterDigital与小米的谈判未能达成一致，小米于6月9日向中国武汉中院请求裁决其与InterDigital的SEP许可费率争议；
7月29日，InterDigital反击，在印度、德国发起了针对小米的侵权诉讼，并请求禁令救济；
8月4日，小米向武汉中院提起禁诉令保全，以避免中国的诉讼受到印度、德国诉讼的干扰；
9月23日，武汉中院发布禁诉令，要求InterDigital撤回在印度对小米申请的临时禁令和永久禁令、禁止InterDigital向中国以外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法院申请临时禁令和永久禁令、禁止InterDigital向中国以外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法院请求裁定SEP许可费率，若有违反则处以日罚金100万人民币[1]；
9月29日，InterDigital向印度法院申请针对武汉中院的反禁诉令，印度法院于10月9日发布反禁诉令；
10月底，InterDigital向德国申请针对小米的反禁诉令；
11月底，德国慕尼黑法院裁定，武汉中院的禁诉令在德国不适用，小米不能阻止InterDigital在德国提起专利诉讼，小米提出异议；
2021年1月28日，德国法院驳回小米的申诉；
2021年5月23日，印度德里高等法院作出最终判决，作出反反诉禁令。
2021年8月3日，双方终于在兜兜转转的多国诉讼拉锯战中达成了许可，而InterDigital股价应声大涨。
在当前形势下，如何根据各国法院的审判实践[2]选择对己方更加有利的法院进行择地行诉，已成为许可谈判双方需优先考虑的因素。
各国法院的审判实践
美国法院，基于第三方受益合同的理解，针对专利实施者的违约之诉，判决全球许可费率并颁发确保判决顺利执行的禁执令，例如Microsoft诉Motorola案；而对于权利人提起的FRAND全球许可费率的诉请，美国法院通常选择回避。因此，对于实施者而言，美国法院是可以考虑作为诉请全球许可费率的法院之一。
德国法院，倾向于回避SEP权利人寻求FRAND许可条件和全球许可费率的判决，但在侵权成立，并且在专利权人的禁令救济请求不构成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时，易做出侵权禁令。因而，德国法院越来越受到专利权人以及专利权运营组织的青睐，因为禁令的发布有助于其获得与被许可方谈判中的重要筹码。
英国法院，以Unwired Planet（下称UP）诉华为案开全球FRAND费率裁判之先河，做出的费率判决，更多倾向于权利人，吸引越来越多的SEP权利人和运营方选择英国作为其全球诉讼站的重要战场。
中国法院，积极探索基于FRAND原则作出SEP全球许可费率判决，受到专利实施者的信赖和欢迎。
03、何为合理的5G SEP许可费率？
无论是跨国平行诉讼地的选择，还是以诉请标的的选择，都绕不开一个核心的问题，何为符合FRAND原则的SEP许可费率？
2019年6月13日，国际电信组织3GPP确认并冻结了5G独立组网标准late drop ASN.1，由此确定了全球范围内启动和部署5G商用服务的主要标准。随着5G商用服务的全球部署的开展，5G SEP专利许可谈判已经拉开了序幕。
截至目前，5G领域的主要SEP权利人都已经公开了其对外的许可费率[3-5]，如下表所示：
表2: 5G领域的主要SEP权利人公开的许可费率
从上述表中，不难看出，5G声明专利族数量占比最多是华为，而其公布的许可费率是最低的；Qualcomm的许可费率最高，5G声明专利族数量占比仅次于华为；Ericsson和Nokia，两家欧洲老牌通信巨头，5G声明专利族数量之和不超过华为，但许可费率均为华为的许可费率的1.5倍以上。
Nokia的起诉之路
以Nokia为例，其通过全球诉讼施压谋取过高许可费率一直饱受实施者的诟病。
2009年至2011年，Nokia对Apple发起337调查，但最终失败，双方于2011年达成和解；2016年再次发起针对Apple的全球专利诉讼战，同时在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荷兰、西班牙、瑞典、日本、芬兰等多国起诉Apple专利侵权，并与Apple达成据传20亿美金的和解；
2020年，Nokia在德国发起针对汽车行业巨头Daimler的SEP专利诉讼，请求法院判定Daimler接受15美金/车的许可费用；最终，德国曼海姆法院做出判决，确认Daimler侵权，要求其接受Nokia许可，否则将触发禁令，虽然在判决之后，Daimler与Nokia迅速达成了许可，然而，这一判决引起全球汽车行业的广泛争议，更引起汽车供应商的不安。
汽车零部件巨头Continental Automotive表示，这样的许可费“太高了”，这将抹去属于零部件厂商的全部利润，其认为Nokia“不讲道理”，并于2021年在美国特拉华州法院提起针对Nokia的反垄断诉讼，希望能获得公平合理的许可价格。
或许是受到了在Daimler案结果的鼓舞，Nokia继续挥舞专利大棒瞄准了中国手机厂商。
根据公开信息，2021年7月，由于未能与OPPO达成双方均可接受的5G许可，Nokia同时在德国、印度、俄罗斯和英国等多个国家起诉OPPO侵权。除俄罗斯外，根据上述法院的裁判特点，不难推测，德国和印度更容易拿到禁令，而英国则有裁判全球费率的先例，Nokia则很有可能利用各个法院的特点进行相关诉请的组合并以此作为筹码，胁迫OPPO接受其高昂的许可费率。
然而这样获得的高额许可回报，也远不能满足Nokia和Ericsson这样的SEP权利人的胃口。他们将一部分SEP转让给NPE，一方面可以通过许可交易迅速获得资金回报，另一方面这些SEP许可交易还附带有未来的收益分成。通过这种方式，SEP权利人可以绕过自己设定的许可费率标准，通过全球诉讼来谋取无止尽的收益回报。其中，较为知名的包括Panoptis、UP等形成的NPE体系，以经营爱立信的转让专利为主；以及Conversant，以经营Nokia的转让专利为主。这正是“鸡蛋要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在SEP运营中“完美运用”，通过将SEP专利包，分拆成不同的主体持有，对实施者层层盘剥，造成了许可费堆叠推高了整体许可费，实现了对全球手机市场利润的最大压榨。
04、中国手机厂商积极探索合适的SEP许可谈判模式
面临如此SEP许可和诉讼困局，中国手机企业，也在频繁的海外诉讼和许可谈判中，不断积累经验，不断成长前行。
首先，广屯粮。提高SEP专利的数量积累和质量提升，积极提交标准提案参与标准制定、加强SEP专利布局和SEP专利收储，以通过交叉许可和侵权回击，来增加自己的谈判筹码。例如，根据IPlytics的统计，国内手机厂商的5G SEP声明总数已明显高于其他国家，除了在4G SEP已有建树的华为、中兴以外，OPPO、VIVO、小米及传音等企业在5G SEP的积累也在奋力追赶，并已有不俗成绩。在面对Nokia的跨国平行专利侵权诉讼时，OPPO也不甘示弱，2021年9月，有媒体称，OPPO在中国北京、德国慕尼黑和汉堡提起针对Nokia的5G侵权诉讼，以此回击Nokia，使得早期积极布局的5G SEP发挥其最大价值。
其次，高筑墙。合理利用各国家和地区的法院审判风格和法律规则，制定合理的谈判和诉讼策略，在谈判中进行合理预判，取得先发优势，通过平行诉讼和合理组合费率之诉、滥用权力之诉、不侵权之诉、保全、异议和无效等积极营造有利于自身的诉讼和谈判局面。例如，在OPPO与夏普的全球知识产权纠纷案件中，OPPO面对夏普的侵权诉讼主张，积极应诉，并在国内提起全球FRAND费率裁定之诉，在本案中，最终由最高院确定了我国具有全球FRAND费率裁定的管辖权。OPPO通过诉讼案件来参与规则，维护了国内所有被许可方的利益。
随着国内企业在4G及5G技术的持续研发投入及积极加入标准组织推动标准技术的发展，国内企业的4G/5G SEP的实力已有所变化，从被动式的接受不合理许可条件或疲于应对权利人的诉讼纠纷，转变为有相当的SEP实力进行交叉许可，也有相当的自信对不合理的许可条件说“不”，并有相当的能力发起全球诉讼反击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中国的手机厂商也将在身经百战之后，迎来自己的王者荣耀。
参考文献
[1] （2020）鄂01知民初169号之一，湖北省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裁定书 ，2020-09-23
[2] 赵启杉. 《司法裁判FRAND许可条件的政策选择及其全球SEP诉讼的影响》
[3] Qualcomm's 5G Handset Licensing Program
[4] Ericsson's FRAND licensing terms for 5G/NR in 3GPP Release 15
[5] 诺基亚对5G/NR手机的许可率预期
来源：IPRdaily中文网（iprdaily.cn）
作者：IP Hunter
编辑：IPRdaily王颖 校对：IPRdaily纵横君
注：原文链接：5G专利战火初燃！中国手机厂商直面全球挑战！（点击标题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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